行歌睇了行风一眼,点头绽开一个甜笑。行风唇角微微勾起,竟有几分愉悦之色。
众人见行风护妻举止,有些诧异,各自揣度流言真假。
江行契忽而朗笑:「六弟可真多情。之前专宠侍妾时疼惜得紧,今日换了个女人,也是一视同仁啊。放心,这东风醉酒性没那幺烈,不会害太子妃失态的。」一番话含褒带贬,棉里藏针。
太子妃何时失态过?
行歌闻言脸色一白,知晓江行契是在指含嫺殿一事。但听在行风耳里则是另一层涵义。
江行契这番话不是笑话太子妃,而是冲着他这个太子而来。暗讽他为了女人失态多次,一次为了奉晴歌,一次为秦行歌。两个女人名字比划语读音都如此相像,讥讽他这太子有眼无珠,竟挑同个品次的女人!而让他颜面尽失的是东宫内苑寝榻上的事,居然传出宫外!
行风眼神一暗,须臾间又恢复了凉淡无波的眼神,扫了江行契一眼,淡笑道:「皇兄亦是多情种,应明白雨露均霑的道理。倒是皇兄最近眼下紫黑,气色不佳,约莫是契王府内近日喜事频传,多子多孙,人丁兴旺,扰得皇兄夜不成眠了?今日礼单上有不少滋阴补阳之物,寿宴后就让人送至契王府吧?」
江行契面色涨红,乾笑两声,心知江行风当众暗讽他最近收了不少侍妾,夜夜纵淫,但这事端他先挑起,也不好发作,便举杯说道:「好说好说,为兄谢过六弟了。」随即举杯,众人见状,亦一饮而尽。
行歌轻啜这东风醉,入口温润香甜,百花五果之味袭入鼻腔,甜而不腻,入喉有股微微的辛辣,直抵丹田之间,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也舒缓了下腹的不适,便捧着酒杯细细地品嚐起来。
「说到侍妾,母后送了个美人,舞艺过人,不知皇兄是否有意一见?」酒过数巡,行风突然提起这件事。
「太子该不会想把这美人塞给大皇子吧?」八公主江云铃掩嘴而笑。
「八妹此言差矣,大皇兄虽然爱美人,可是也要看是谁送的。」四皇子江行晔笑了笑,不鹹不淡地暗讽红颜祸水。
「六弟,母后送你的美人,我可不敢跟你抢。母命难违啊。」江行契乾笑,谁都知道萧皇后送美人的用意,谁敢接刀?
听行风突然提起这事,行歌侧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疑惑为何他在宴上提起这事。
「太子真是好兴致,谁不知皇嫂前阵子和您置气就是为了身分低贱的侍妾。你瞧瞧皇嫂在瞪你了呢。」十公主江云莹吃吃地笑,她没有太多心机,竟将含娴殿丑事摊在众人面前。
行歌一席话听下来,才知道行风说得没错,他的手足哪有兄友弟恭的情谊,个个口蜜腹剑,说话夹棍带棒,虚褒实贬,偏要往人心里扎根刺。说起含嫺殿那件事,行歌也不知是喝了东风醉,还是感到羞耻,玉脂脸颊微微泛红。
「十妹,那壶不开提那壶?还没出阁的闺女,说这话臊也不臊?」七皇子江行律啜了口东风醉,冷冷地说。
「六哥,不如召那个美人为我们献舞吧。我也想看看母后送的美人是不是三头六臂,居然让大皇兄避之唯恐不及。」九皇子江行瑞朗笑,但一双冷目扫向了十公主与大皇子。
十公主知道自己失言,俏脸红了红,低头假意夹菜,不再多说。
萧皇后遣来的美人来到殿上,声调婉转妩媚:「妾身萧诺雪,拜见太子殿下。」随而抬眼看向行风,勾起一记浅笑。
行歌木然地望着阶下的美人,云鬓飞天髻,柳眉轻扫如月弯,雪肌映红云,一双凤眼迷濛如诉衷曲,微向两鬓微上钩如盛放桃花,每个眼神媚态十足。一身浅红薄纱搭着锦衣束胸,紧紧缠出丰臀柳腰,却怎样也遮布住胸前巍巍颤动高耸绵软的圆乳,一说话便抖动不停。整个人如同那艳夏的扶桑,妖媚炙丽,性感撩人。
心好酸。
行歌看着萧诺雪凝视行风的眼神带着魅惑,她甚至不敢转过头去,就怕看到他心动的表情。只能捧着酒杯,埋头啜饮。
众皇子见了萧诺雪那番风情,俊俏的脸上都有些尴尬僵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众人面前若有似无地勾引江行风。江行契更是嚥了口口水。而一堂女子宫妃,更是倒抽一口气,眉头皱起了可以写个川字的层叠厚肉,毫不掩饰对于眼前女子的鄙视与厌恶。
乐音奏起,萧诺雪翩翩起舞,如蜻蜓点水,如彩蝶飞旋于花丛中,如蜂鸟振翅求偶,袖中彩带似波浪上下飘动,腰枝柔弱无骨,后仰时,一团雪白绵乳便在胸上滑动,看得酒后的众人血脉贲张。
行歌下腹原就不适,看着这艳舞诱惑挑动人的情慾,连自己也快把持不住,更何况是男人?终究是忍不住侧头望向行风。
果然,行风目不转睛,和那群皇子们没有两样。他看得越是专注,行歌便觉得胸口闷滞得厉害,需要沁凉的空气,轻轻地挪动了身子。
行风感觉身边微弱动静,正要转头照看行歌,骤地间,萧诺雪将手上的彩带掷向他,他一惊回神,抬手便捉住彩带。打开掌心一看,原来是一朵红豔豔的绣球。他抬眸看向萧诺雪,对上她的眼,瞧着她含羞带怯地以彩带为轨,就这样捲进了他怀里!
行风对这放蕩举措感到惊讶,但也不动声色,就这幺任由萧诺雪滚进了自己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在身侧的行歌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萧诺雪完全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当着众人面前与太子殿下调情。她被这身红衣彩带弄得头晕目眩,只得闭起双眼,扶额假意拨弄着酒菜。
萧诺雪冷眸扫过行歌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笑,站直身,转回了殿中,恣意伸展美艳的胴体,不住地旋转,像是那飞坠的落花一般。
行歌看着头更晕,只想赶紧离开室内,于是扶着座椅把手起身,悄悄离去。行风瞟了一眼行歌的背影,轻皱了眉,眼神再度转回萧诺雪的舞姿上。
萧诺雪不断地迴旋,抬脚踢出一记飞天跃舞步,露出洁白无瑕的脚踝,脚踝上还戴着一根精细的金锁鍊,更显得狐媚勾人,让人直想握住她那纤足,好好爱怜。一曲舞毕,萧诺雪如晕了般,轻轻伏在殿中月白色的毯上,随而仰起头向后折腰伸展纤臂,如同雪地绽开的一朵红梅,恬静而惑人。
江行契第一个爆出掌声,几个皇子也如同大梦初醒,行风嘴角更是扬起了一抹笑,似乎对萧诺雪挺有兴趣。
「六弟,你这次可得了一个美艳无双,举国难寻的美人啦!看得为兄好羡慕哩。」江行契眼中带着慾望之色,盯着萧诺雪不放。
行风淡笑:「皇兄要是这幺喜欢,那便送给你吧。」
江行契正要答应,只见萧诺雪突然站起,说道:「殿下,诺雪今天既然已赐给了您,就如同嫁与您,岂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
「放肆!」江行风挑起了眉,神色倏地冷峻如隆冬。「你当自个儿在东宫什麽身分?侍妾?还是娈婢?说的好像已是本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