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英等得焦急,问:“我已答应你的要求,现在,你还不快告诉我如歌在哪里。”冰儿恨道:“也罢,你快去吧,她就在她的娘家白水镇白府里。”楚英听了拔脚就跑,忽又转身,疑道:“你莫不是欺骗我?如歌是从那里哭着跑出来的,怎么会再回去?”
冰儿摇头道:“我也不知原因,但是消息绝对准确。”楚英站着不动,冰儿不悦道:“我手下这些人得来的消息绝无可疑,再者,你也许诺我杀人,我为何要欺骗你?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自行放弃,仍不能对我背约。”
楚英咬牙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你只管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掉头就走,就在这时,但见银光一闪,一件银晃晃的物什从殿堂内飞射而出,只奔楚英面门,楚英不闪不避,伸手一操,将那物什扣在掌中,伸掌一看,脸色顿变,“啊呀”一声,冲进殿内,象一只无头苍蝇,狂奔狂喊:“如歌!如歌!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何不愿意见我?如歌!如歌!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我知道你恨我,你就出来亲手杀了我吧。”
殿内沉寂得可怕,楚英来来回回的转,始终未见到白如歌,急得手舞足蹈,泪如雨下,突然走到那黄包袱前,打开见是一堆瓷土,也知道是菩萨的残骸,“卟嗵”跪下来,“咚咚咚”连连磕头,口中喊道:“菩萨菩萨,我求求你,让如歌出来见我吧,她要打要骂要杀,我都绝无怨言,只求见她一面,求菩萨大发慈悲,只要菩萨成全我心愿,我来日一定为您重塑金身,长年香火供奉,求求菩萨。”
冰儿呆呆的看着他发了狂似着磕嗑头,只怕他将头磕破了,上前道:“你莫不是疯了,这样磕头?不过是一堆黄土罢了,拜它做甚?”楚英回头冲她吼道:“滚!滚!如果不是你和血手胭脂干的好事,如歌怎会离我而去?滚!”
冰儿自小养尊处优,一呼百应,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且当着丫头们的面,当真是颜面尽失,顿时又羞又怒,伸手抓向楚英的左肩,楚英也是怒火攻心,认不得眼前是谁了,见手来抓,倐的侧过身,左手一抬,扣住那脉门,右手疾出一掌,力道奇大,冰儿哪里料到他会下此狠招,来不及躲闪,左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立时疼得“哎哟”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来,连退几步,靠在墙上,花容全失,门外的两个丫环见小姐被人欺侮,双双拔出剑来,跳在楚英左右,大喝一声,双剑齐下。
楚英一把操起地下蒲团,顺手扬出,那蒲团打着旋儿扫向两丫环,两丫环不敢相迎,连忙后退,等蒲团落地,这又冲上去,楚英也不理她们,接着俯身磕头,冰儿美目中落下泪来,阻道:“退下。”两丫环应声而退,冰儿痴痴的看着跪在地下不断磕头不断乞求的楚英,掩面摆摆手,领着两丫环悄然离去。
梁上落下几颗水珠,掉在地上,楚英没有发现,白如歌正坐在房梁上,泪流满面,俯在地上的楚英,那一声声的磕头声和乞求声,象刀子一般绞着她的心,让她疼痛得撕心裂肺不能喘息,她默默走到楚英身后,伸手封了他的穴道,蹲下身来,从后面轻轻扶起他的头,用衣袖为他拭去泪水和那磕出的血迹,那鲜红的湿痕和着泥土仿佛是自己的血肉,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温柔的搂住他,无声的抽泣,她再也忍不住为他感动,她知道,即使肚子里有了易水寒的骨肉,她也不能抑止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刻骨铭心,因为她实在欠在他太多太多,即使倾尽所有,也不能还清这笔情债。
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如果没有我,你怎会今天这般伤痛?楚家大少爷应该是前呼后拥、锦衣玉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白如歌低低的喊着,用力的搂紧他,仿佛母亲抚摸失散多年的爱子,她开始痛哭起来,哭得天地变色,草木黯然。
恨不得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没了,只愿这样子抱着他,长长久久的睡一觉,可是隐隐的一阵腹痛提醒了自己,肚子里是易水寒的孩子,于是什么都记起来了,睡不着了,欠楚英的情,是自己今生的罪孽,易水寒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怎么能再伤害他们?她轻轻道:“你回去吧,回到你从前去吧,我很好,很好。”缓缓松开手,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