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知道这五叔甚要面子,既然说不回,定然不回,再要多劝他好是不可能了,又道:“若是无事,便回相州罢,侄儿只怕应付不来。”这招果然管用,虚无道人嘴上道:“有那老叫化在,有什么应付不来。”易水寒笑道:“侄儿这点本事都是五叔教的,有五叔在,才施展得开,侄儿中想让五叔看看侄儿这几年的进展。”
虚无道人怪声笑道:“嗯,既然如此,我尽快赶去便是了,省得那老叫花说我贪图自在,荒废你的功夫。”易水寒笑道:“侄儿在相州恭候五叔。”虚无嘿嘿一笑,转身就走,突然又转身问道:“那老叫花也是个没规没矩的人,从不愿落脚,他这次回相州做甚?”
易水寒心想,三叔与五叔虽然表面上互不相让,其实感情最深,我若是实话说出三叔是因为报胡老三之仇找刘继初算账,结果受了伤,让一枫陪着回相州了,五叔听了必然大怒要去杀了刘继初,刘继初与三叔拼比内力,也受伤不轻,五叔若去,刘继初不一定是对手,但是刘继初的计谋不在白云之下,手下党羽也不知多少,五叔是个莽撞倔强之人,不晓谋略,单人前去,只怕也难全身而退,还是不告知为好,故笑道:“三叔偶遇一枫,两人谈得甚投,一枫求三叔回相州住些日子,三叔一高兴便答应了。”
虚无道人气道:“一枫那孩子我也喜欢,偏偏又让老叫花抢先一步。”易水寒笑道:“都是侄子,这也用得着吃醋?五叔若是喜欢,也回相州,让一枫多陪陪您便是。”虚无道人这才摆手作罢,摇晃着走了。
胭脂这才嘻嘻上前,娇声道:“可算是走了。”易水寒冷眼看她,虚无道人忽又回来,瞪着胭脂道:“你这妖精,莫与我侄儿一处。”也不理易水寒,晃悠悠离去。
胭脂直看着他远去见不着影了,才气得变了脸道:“我如何便是妖精了?”易水寒正色道:“胭脂姑娘,你既然已脱离白云,往日之事一笔勾消,你我之间已无瓜葛,日后各走各路,望好自为之。”胭脂道:“我为你受伤,为你无栖息之地,为你身无分文,你竟然不管不问,一走了之。”
易水寒从身上掏出一包碎银抛给她,道:“这些银子足够你治伤,便是买个小院子安家也够了。”胭脂数着手里的碎银,笑道:“我不稀罕这几两银子,你这个人比银子值钱多了。”易水寒脸色略变,道:“本人不外送。”胭脂咯咯笑道:“你要是白送,我反倒不稀罕了,我不过是想守着你这个大宝贝,如何?”易水寒戏谑一笑,道:“那真是抱歉了,本人自有新娘子守着,不劳姑娘了。”
胭脂反笑道:“你那新娘子守不住你,也守不了你。”易水寒皱眉道:“够了。”转身就走。胭脂紧随在后,道:“我有个交易,你一定喜欢。”易水寒不理她,胭脂继续道:“近半年来,许多武林人士纷纷从各地赶往岳州,只因传闻岳州郊外群山之中,有一座大宝库。”易水寒心里一动,想起一枫也曾告诉自己岳州群山之中藏有宝贝,不久前自己误入山中也确是见到青城八英与扬州八怪在山中寻宝,一路上也见着行行色色的人奔岳州而去,看来真有来头,胭脂曾是白云身边的人,她可能真的知道内幕,不如听她细说,仍是装做不理睬。
胭脂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这半年来,白云府前也经常有人来骚扰,原因是传闻那座大宝库里的宝贝藏的都是白云十八年来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珍宝古器,既然是白云所藏,白云自然知道宝贝在哪。”易水寒故意毫不在乎的哼一声,胭脂看他一眼,接着说道:“岳州城外山连山绕,层层叠叠,如迷宫一般,也不知多少人因为贪心进去后就再出不来,活活困死其中;也有多少人敢去找白云要地图钥匙,死得很惨;大半年过去了,江湖中仍没有传出有谁见到宝贝的消息,哼,有意思。”
易水寒突然想起在苏州城外见到太湖帮木千友带人追杀金轼,言语之中也是为了宝藏之事,好象是因为金轼手里有宝藏的钥匙,照胭脂的话说,宝藏是白云的,金轼与白云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宝藏的钥匙呢?对了,这么久了,不知金轼生死如何?既然没有传出有得到宝贝的消息,也就是说木千友并没有从金轼手中拿到钥匙,金轼本人也没有去取宝藏,情况究竟怎么了?
胭脂看着他笑道:“我便知道你在乎这件事的。你既然那天晚上在太湖帮听到了我和木千友的对话,就不可能不在意这些事情。”易水寒笑道:“我有的是钱,对宝藏没有兴趣。”胭脂摇头道:“不错,易水寒当然不会缺钱,也不会将什么宝藏放在眼里,但是,这宝藏是白云的,木千友同时对你的家当吞之为快,个中原因,才是你在乎的。”
易水寒点点头,承认道:“分析得有道理,看来,在相州监视我这么多年,对我相当了解。”胭脂略显尴尬,道:“你已说过,往日之事一笔勾消,怎么又提起?真相在我手里,你难道不想听了?”易水寒道:“好,你接着说。”
胭脂却黯然道:“白云是个极为小心又残忍的人,重要的事情从不外涉,我跟了他十余年,也只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我今天背叛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因为宝藏一事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一定会杀我灭口。”易水寒道:“依白云的性格,他恨不得昨天晚上就杀了你,但是他没有。”胭脂道:“他没有杀我是因为九尾银狐,狐狸是狡猾好玩的,她留下我只是为了看一场戏,因为她太了解我的心思。”
易水寒隐约感觉到胭脂口中的这场戏与如歌有关,胭脂看着他叹口气,道:“你若是让我跟着你去相州,我便告诉你宝藏的所有事情。”易水寒想了想,答允道:“好,我们同行,只是,你若在我面前玩花样,那时莫怪我出手狠。”胭脂笑道:“我这点小聪明,哪是你的对手,再说,若不在你身边,我迟早被白云杀死,我怎么会算计自己的庇护神?”
两人于是一路同行,胭脂时不时说一两句宝藏之事,说到点上又故意停住,有意让易水寒求她依她,易水寒知晓她的心思,也故意不理不睬,对宝藏之事如忘了一般,她说时也不插嘴,不说也不问起,胭脂恨得牙痒痒,倒底陪在心上人身边,一路上娇嗔妩媚,温柔体贴,使出百般手段来,易水寒看在眼里,见她虽然有些矫揉造作,但是心地不坏,也不再对她冷淡,两人时常也有说有笑的,一路来倒也和谐。
易水寒惦记五叔的话,心想三叔是个爱玩的人,虽然受伤,却不一定直奔相州休养,说不定仍在路途之中,相州只有十九与崔鹏二人,若是木千友带人抢在我前面,只怕沈崔抵挡不住,一路马不停蹄赶往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