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枫扶着南宫红颜,一时走不开,在屋里连呼几声“楚姑娘”,楚玉正斗得兴起,哪里听见,许一枫只得慢慢让南宫红颜放平了,收拾妥贴,出门一看,院子里两个人正斗得难分难舍,怕楚玉吃亏,看准个空隙,跳上去,一掌将两人隔开,楚玉不依,道:“你不陪着妹妹,出来做甚,就他这几手,我还怕他不成?”
那少年也毫不相让,回道:“不怕便接着打,何必找个帮手来?”楚玉听这一激,起身就进,许一枫一把拉住,不悦道:“楚姑娘,我们出来不是为打架的。”楚玉想起病危的妹妹,咬牙退后,许一枫回头对那少年揖道:“冒犯公子,多有得罪。”那少年见许一枫彬彬有礼,也不好怎的,礼节性的回揖,语气仍是不满,道:“我听两位的口音,应该是远道而来,大理是个礼仪之邦,两位既然来到大理,就该遵纪守法,不得欺侮大理百姓,蔑视大理法令。”
许一枫见少年语气冷硬,心里已是不快,回道:“我们初到宝地,不知习性,得罪了,但是阁下口中的欺侮百姓蔑视法令,不知从何而来?”那少年向后回喝道:“掌柜的,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掌柜的刚才见两人打得甚是吓人,早已远远的躲在角落里,这会听少年叫他,也小心的探出个头来,半晌才道:“是那姑娘,那姑娘……”少年冲许一枫哼道:“如何?”楚玉道:“打他便又怎的?”少年正要怒起,许一枫道:“请息怒,此事一场误会。”便将银耳莲子羹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少年听了,回头将那掌柜的骂道:“活该被打,人命关天之事,岂由你随你随心所欲。”又向两人长揖道:“如此,是在下冒昧了。”楚玉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许一枫却回礼道:“不敢受此大礼。”少年道:“不如带我去见见那位病重的姑娘,说不准我能救她也不一定。”许一枫听了大喜,已然忘了红颜的病情实实是天命难违,一把握住少年的手,连连道谢,少年红了脸道:“不要谢,不要谢,还是先进去看看吧。”两人牵手进了屋。
楚玉正俯身为红颜试体温,也听见了少年愿意相救,虽然心里也不把握,能救总是好事,见两人进来,也默默的退在一边,少年大步走到床前,见红颜面色,已倒抽一口凉气,两人见他那神色,心里也是冷了半截,少年翻了翻红颜的眼皮,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对许一枫道:“确是病人身子太虚,人参用量过大,我这个药可解人参药力,你将它化在温水里,喂这姑娘服下便是。”楚玉听了这话,赶紧倒水,许一枫也是高兴,道了声谢,启开瓶嘴,就往掌心上倒药,少年阻道:“这药也是水,直接倒水里便是。”许一枫往鼻子处闻闻,一股浓浓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少年笑道:“可是好闻?”许一枫笑道:“确是香。”忙将药倒是水中,楚玉捧住了小心的摇匀,三人协力将红颜扶起,扶身子的扶身子,端药的端药,喂药的喂药,这才好不容易喂了些进去,不多一会,果然见红颜脸上的红晕慢慢的褪去,楚玉喜道:“确是灵药。”
许一枫谢道:“多谢赐药。”少年嘻嘻一笑,楚玉问:“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好药。”少年骄傲的道:“那有什么出奇,大理盛产药材,所谓一物降一物,自然也有化解之物。”许一枫问:“在下许一枫,这是楚玉楚姑娘,可否告知公子大名,以便相谢。”少年笑道:“谢就不必了,这事原是因我大理人而起,我施解药也是应该的,只要这姑娘无恙便是减轻我的罪过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姓名告诉你无妨,我姓段,单名云。”
许一枫拱手道:“原来是大理国的王子啊,刚才多有冒犯,实在是……”段云笑道:“怎的这么客气,王子这个称谓是我爹传给我的,原与我本身不相干,何必拘泥于这些身份。”楚玉笑道:“原来是王子,怪不得好身手呢。”段云听出戏谑之意,装做不知,故意问:“楚姑娘可许配人家?”楚玉一愣,哪有这么直接的问姑娘家的婚事呢,差怒道:“未许配,又如何?”段云啧啧笑道:“原来未有婆家啊,怪不得这么伶牙俐齿。”许一枫也听出语意,两人相视而笑,楚玉气道:“小子轻薄,来来来,我与你一较高低。”
许一枫见她真是生气了,忙拉住劝和,楚玉待要不依,这时,却听南宫红颜轻轻的咳了一声,三人一齐儿回身奔至床前,见红颜轻轻的动了动头,缓缓的睁开眼睛,楚玉喜道:“妹妹醒了,可有觉着好些了。”红颜双目无神,惊异的打量段云,许一枫道:“刚才多亏了这位段公子,解了你的人参大补啊。”红颜微微喘气,似乎想道谢,却是没有力气说出话来,段云嘻嘻笑,正要说话,门外有人喊道:“王子!王子!”
段云头也不回,道:“你先回罢。”那人道:“天色已晚,请王子回宫。”许一枫见仆人已催,道:“今天得识王子,是我三生之幸,天色确是不早,请王子回宫罢。”段云想想,道:“也好,我先回了,明天让御医过来为姑娘诊治。”许一枫与楚玉心里甚是惊喜,忙谢道:“岂敢劳烦。”段云笑道:“相识是缘,不必客气。”朝南宫红颜笑笑,转身离去。
掌柜的见王子与这几位客人竟成了朋友,到了晚上,带着老婆一齐来领罪,两人得遇段云,心中高兴也不怪罪,见他手心皮破血流,楚玉才知是白日里用劲太大,确是伤人,也主动取了药膏给他,掌柜的一家磕头离去,越发的小心翼翼,侍候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