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歌回头见他追来,故意放慢了速度,易水寒也纵身跃上马背,一把搂住她,笑道:“想不到夫人这么好身手。”白如歌反问道:“少爷自幼经商,却也身怀绝技。”易水寒微笑道:“商途多险,防身之术也是必要的。”
易水寒握住她的手,笑道:“明明不会骑马,装得还挺象,也不知你刚才是如何咬着牙上的马?”白如歌好奇的问:“你如何看出我不会骑马?”易水寒五指深入,紧扣住她的手,道:“掌心全是汗,脸都煞白了,还不承认吗?”白如歌不说话。
易水寒道:“不过是骄傲罢了,不想让我小瞧你,所以连命也不顾了,幸好这马平素温驯,若是刚才将你摔下来,只怕不好看了。”白如歌被他看透心意,垂首不语,易水寒轻轻道:“罢了,不说了。”策马前行。
怀中的白如歌轻轻的挪动,易水寒只觉得香软满怀,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迷醉问道:“为何一直称我‘少爷’?”白如歌道:“你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不是少爷是什么?”水寒又问:“不得亲近么?”
白如歌摇头道:“少爷应该问自己,少爷可知亲近为何物?”易水寒黯然一叹,将头贴近白如歌的后颈,手也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磨挲,又梦幻般回忆道:“三叔来的那个晚上,你对三叔说:水寒不曾欺侮我。只这一句话,我听得万般滋味啊。”白如歌不说话,突然想起许一枫,同去荆州的一个晚上,许一枫也同样从后面抱住自己,但那时,自己特别清醒,此刻,颈间传来的气息,浑重急促,胸前那双大手也火一般炙烤着自己,却让自己晕眩心跳。
易水寒见她不作声,心中腾起一股怨恨,一夹腿,马象是离弦的箭射了出去。落叶飘飞,桔红的阳光在没多少叶子的树枝间穿行,光辉洒了一地,彪悍的大黑马,驮着一白一绿一对玉人,在林间穿梭奔驰。
白如歌闭上眼睛,依在易水寒的怀里,感受他有律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透过衣裳传在背心,他的气息悠长绵厚,拂在发丝间微微痒,她的心飞扬起来,象是飘在云霞之上,忘了他的粗鲁、他的霸道、他的无情、他的伤害。
易水寒道:“夫人若是有兴致,我便陪你走远些。”白如歌问:“去哪里?”
易水寒道:“离相州不远,有个村落,村落后的山脚有口清泉,那里的水啊,清凉甘爽,据说,先朝的明皇巡游至此,觉得口渴,喝了一口泉水后,三日不渴,以为圣水,回宫后,还特意派人快马加鞭来此取水。”
白如歌笑道:“这皇帝也够奢侈的,喝口水还让人跑这么远,宫里便没有水么?”易水寒笑道:“宫里的水哪里有这山泉水好喝?这也可见皇帝连喝水也是喜欢新鲜的呢。”白如歌反问道:“如此说来,对人喜新厌旧也是顺里成章了。”
易水寒从背后紧紧搂住她道:“水岂能与人比,你休要多想,我与你说这事,不过是说说那村子的水好喝罢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们便不去了。”
白如歌笑道:“可是小心眼了,你说你的水好,我如何不高兴来?那皇帝既是这么喜欢那村里的水,为何不建个行宫多住些日子,要不,立个字,天下百姓莫管是谁,可再不敢喝那泉水,与皇帝同饮了。”
易水寒道:“皇帝虽然威风,却哪有百姓自由,明皇虽然好玩,却也是个难得的明君,岂可为了一口泉水,误了天下大事?”白如歌笑道:“这话倒是,只是可怜了那千里取水的人。”
易水寒道:“据说,当时皇帝身边也有专拍马屁的奸臣,见皇帝回宫后仍是恋恋不忘这泉水好,便奏劝皇帝放榜天下,这泉水被皇帝喝过后,就是皇帝私有的,其他人便再不能喝了,违命者斩。”白如歌咯咯笑道:“果然有这一出,后来呢?”
易水寒见她爱听,接着道:“当时皇帝身边有位红人,就是太子太傅李太白。”白如歌点头道:“是的,是位圣人。”
易水寒道:“不错,就是这位圣人,见奸臣出那恶主意,便出来反对,皇帝原本也是个好面子的人,那些奸臣说得动听,犹豫着竟动了心思,李圣人劝道:‘这天下原本都是皇上的,皇上巡游每一处,可是从此都不让百姓住了?’皇帝聪明,立时明了,不再打这泉水的主意了。”白如歌笑道:“果然是圣人,常人莫及,劝谏都漂亮得紧,那些奸臣可又被喷了一鼻子灰。”